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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双拖鞋整齐地搁在玄关处,屋中飘荡着桂花的清香气,那是楼下花圃中的桂花树送上来的。她吃惊地捂住嘴,她记忆紊乱了吗?走时,阳台的窗没关?疑惑地跨进门,果真,阳台窗半敞,凉风习习。可是,屋内的桌椅为什么会纤尘不染?家里来了位勤劳的田螺姑娘?
她轻轻咳了声。声音在屋中回响,没有人回应。她把家中所有的灯都打开了,里里外外转了个遍,在厨房的水池里,她发现了两截烟灰。这个不是她留下的,走时,她彻底把屋子打扫过了。大门共有三把钥匙,她一把,叶少宁一把,还有一把备用。她把自己的和备用的都带走了,搁在邻居家的是叶少宁的。是他回来过吗?可是他说,他再也不会踏进这套公寓半步。但他还是来了。
心下淌过一道涓涓细流,缓缓的,柔柔的。
只留下卧室的灯,其他的灯一一熄去。她掀开床罩,在床边坐下。丝被有阳光的味道,她轻柔地抚摸着。
包里的手机发出短信进来的嗡嗡声。她吃了一惊,拿出来一看,叶少宁哪来她的手机号?
“睡了?”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,加一个问号。
十分钟过去,二十分钟过去,手机都快给捂出汗了,她这才想起要回过去。刚按键,又有一条短信进来,“对不起,刚才那条发错号了。”这次,她回得很快:“没关系!”刚一发送结束,海浪与吉他的合奏把她吓了一跳。
她按下接听键,那边是沉重的呼吸。“是打错电话了吗?”她问道。
“你希望是我打错吗?”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,语气有点僵硬。
“我不做希望,只面对事实。”
“事实是什么?我们应该是两个漠不关心的路人?”
“你这么晚打这通电话,就为问这个问题?”
他顿了下,语气稍微多了点温度:“为什么回青台?”
“回来看看爸爸阿姨。”
“只有这个?”
她仰起脸,看着天花板,轻轻点了下头:“嗯!”
“看来我的电话真是打错了。”
“你朋友很不错。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朋友?”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。
“大家闺秀吧,看上去和你很般配。”
气氛忽地冻结。
两人在电话两端沉默,如果没有搞错,她想她是听到了叶少宁在电话那边极力压抑着的呼吸声,甚至还有牙齿磨得咯咯响的声音,她竟然怯了那么一下。秒速如光年,后脊背发凉,当她感觉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候,叶少宁终于开口了:“想不到你还这样关心我,说来也不完全是个路人。要不是我们离婚了,我会有错觉,以为你在吃醋。”
很好,他成功地勾起了她的火气。
“想吃醋也不用等到今天。”
“确实是没必要吃醋,我们又不是彼此的谁。现在,你过得逍遥自在,我当然也可以多姿多彩。任何事都怕比较,有了曼丽之后,我才知以前那日子……没有词语可以形容,所以我还要向你道声谢谢,谢谢你放了我。”
“我接受你的谢意,挂了!”她真是吃饱了撑的。
“不许挂电话!你要是敢挂,我这就上去把你的门给踢烂,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包稻草。”
她愣住,突然把卧室的灯熄了,等适应了黑暗,她跑到窗前。黑色的奔驰笼上一层如淡雾般的白纱,那是夜晚如水的月光。四周真是安静,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,还有他的呼吸声,那么清晰,仿佛他近在耳侧。莫名地,鼻子发酸,眼眶发烫。
“是不是桑二娘告诉你曼丽是我女朋友?”
“我有长眼睛。”她硬着头皮撑。
“你真的有用眼睛好好地看我吗?童悦,你一声不响地跑去上海,换手机,断绝与我的联系,两个月后,你回来,就凭别人的一面之词,你立刻认定你自以为是的一切。你是不是想为你的自私找一个心安的理由?我们总归也是做过夫妻的,不是仇人,手割破了皮,痊愈还得要一两周,何况离婚?我没有你那么强壮,立刻就能投入新的生活。”
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像是气得不轻。“你总是这样,把心门关得死死的,不准自己出来,也不准别人进去。遇到事,你不给我机会解释,也不费心去求证,你只要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,天下就太平了。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心?我想你真的快成功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有点心虚。
“好了,我不和你多计较。你告诉我,这次回来就不离开青台了!”细细微微,低沉的声线有点发抖。
“回去的机票早就订了,是三号。”
“该死的我是脑袋进水了!才给你打这通电话!”
高亢的声音震得耳膜都痛,她不得不把手机挪开,当她再贴上去时,电话挂了。她叹口气,把电话拨了过去,无人接听。路灯下的奔驰早已没了踪影。不用旁观者清